教育的新“行当”――“生探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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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侦探、星探你可能听说过见过，可“生探”呢？生探就是游说成绩优异的学生到其学校就读，以提高本校的升学率。近来随着高考中考的临近，这一特殊人群开始活跃了。
　　“生探”满天飞，那“生探”瞧不上的孩子怎么办？会不会形成“强者愈强，弱者愈弱”的马太效应？家长会不会讨好生探呢？
　　教育界人士说，片面追求“生源决定一切”是一种短视行为。真正的优质教育不应走入招生“怪圈”，应该是面向全体，关注每一位学生。
    北京
　　看看生探怎么“探”的
　　“生探”活动地：毕业班家长会
　　探查重点：看家长穿着和谈吐
　　“最后，请咱们周边3所中学的老师介绍一下他们的情况。”位于北京海淀区清河镇的某小学分校召开了六年级家长会。附近中学的招生老师也利用这个机会发放了各自学校的招生简章。
　　据一位六年级的数学老师介绍，最近几次的毕业班家长会都会有中学老师来参加。“学生面临‘小升初’，这样也是让家长在选学校时心中有数。”
　　家长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各所学校，中学老师也在不停地记录家长和学生的名字。“我们得先看看家长的素质呀。”据某区重点中学招生老师介绍，家长的穿着、谈吐和看学校简章时是否留意本校等都是他们要特别注意的。
　　“家长穿得太好的，多半家里有钱，但孩子学习未必好。穿得太邋遢的，家里素质估计也不高。”这位老师透露，“孩子都随家长，所以选学生就得先看大人怎么样。”
　　“生探”活动地：周末家教
　　探查重点：谁爱学、谁脑子快
　　一个周六的下午1：30，某中学教英语的耿老师带着12个六年级学生开始上课。对家长心中有数后，周末家教成了“生探”们考察“准学生”的重要方式。
　　老师每提出一个问题，班上总是有3个学生抢着回答。“这3个孩子很聪明，成绩一直不错。”课间，老师还给他们单独讲了一些提高题。
　　耿老师介绍，这12个学生从4年级开始就跟她学英语。
　　耿老师介绍，不少中学都会在周末调出老师当家教，目的就是特别留意那些自己中意的学生。在寒假前，耿老师就会把这3个学生的资料登记给招生负责人。
　　“他们仨我肯定得留下。”她透露，这种带过几年的学生比“小升初”考上来的更了解，更好教。
　　“生探”探查对象：小学校长
　　探查重点：学生成绩
　　某小学校长透露，每年12月份开始中学找他要学生成绩单的电话就连上了。“招生前附近小学六年级前10名和班级前10名的学生名单、联系方式他们就都弄到了。”
　　“我们就看四年级以后的成绩。”据一位在中关村地区某中学负责招生的许老师介绍，招生前家长也会把证书、奖状和成绩单寄到学校来。“我们还是会以校长推荐的成绩单为主，那些证书不说明问题。”
　　尽管中学老师一直回避“生探”二字，但许老师表示，提前打探学生已经成了“游戏”规则。
　　湖北武汉
　　一个优秀小学毕业生全市优质初中都盯牢
　　目前，武汉市初、高中学校激烈的升学竞争，催生出一类新兴人群―――“生探”。日前，武汉小学六年级学生小叶（化名）的父亲告诉记者，孩子去年获得两个数学奥赛一等奖。到现在，几乎武汉市所有优质初中的“生探”都打来电话，提出各种优惠条件，诸如学费全免、就读初一年级最好的班、承诺三年后进省重点高中等，以吸引小叶入学。
　　通过小叶的父亲，记者联系到一名初中学校的“生探”方老师。据方老师介绍，“生探”主要存在于改制初中和优质高中。“小升初”实行电脑派位后，择校风愈演愈烈，初中“生探”随之兴起，他们立足于本区，面向全武汉市中心城区的所有小学。高中“生探”则是在湖北省级理科实验班出现后，各学校的中层干部在招生季节成为专职“生探”，分头到全省各个地区的优质初中去挖掘好生源。
　　“生探”们如何打探好生源呢？据了解，初中“生探”一般有两种渠道：一是到辖区内各小学毕业班进行摸底，拿到区内考试成绩排位名单；二是深入武汉市各大培优机构、赛事组委会，拿到全市小学数学奥赛获奖名单。
　　周老师是武汉市一所省重点高中教务处负责人，学校自从开设了省级理科实验班以后，他要与学校其他招生人员一起，深入天门、仙桃、荆州等地，“一人打开一处生源市场”。
　　周老师用“苦不堪言”四个字形容揽取生源的感受。各地教育部门对武汉的这些“生探”采取极不欢迎的态度，不仅封锁一切生源信息，还要求各初中学校对“生探”实行闭门谢客的政策。
　　去年5月，周老师通过各种关系，在某地组织了50多名优秀初中毕业生进行现场选拔，哪知考试当天，学生全都没来。一打听才得知，当地教育部门知道消息后，当天组织一活动，不让学生前来考试。
　　什么样的学生是“生探”们争夺的对象？据介绍，“小升初”阶段是考试成绩排前列，或在各类数学奥赛中获奖的学生；初中升高中阶段是在全国理科类联赛中获奖的学生。
　　四川眉山
　　半年前争夺优秀高考生
　　县中学前20名差点全被抢走
　　在四川乐山、眉山等中等城市的重点中学，以各种手段到外地“挖生源”的情况非常普遍。为将一个优秀生“挖”入自家校门，各校争夺之激烈犹如一场战争。而相对应的，由“生源大战”还引发了各地的“生源保卫战”。5月8日至10日，记者前往青神、沐川、洪雅、丹棱、仁寿等5县，通过调查发现，这5个县都是生源被“挖”的“重灾区”。
　　眉山市的青神中学的范校长告诉记者，2002年，该县中考前10名被“挖”走了9名（后来学校想办法叫回1名），前50名被“挖”走了26名，前100名被“挖”走了49名。这一空前的优秀生集体流失，直接影响到3年后该校的高考成绩―――虽然仍有340多名学生上本科线，但几乎没有考入一流大学者；2003年，该县中考的前10名仍有6名被“挖”；到2005年，青神中学创下了“省示范学校”，优秀生被“挖”现象才略有好转。
　　沐川中学罗校长告诉记者，该中学是沐川唯一一所高中，但只是普通高中。2005年，该县前10名被“挖”走了8名，前50名被“挖”走了30多名，前100名被“挖”走了40多名。
　　洪雅中学校长拒绝接受记者采访。但该县宣传部薄副部长透露，每年该县被挖走的优秀生“很多”。
　　丹棱中学提供的优秀生被“挖”数据为：每年优秀生约有40%左右会被成都、乐山等大城市的学校“挖”走。
　　仁寿一中分管教学的吕副校长称，该县的优秀生被“挖”率也在40%左右，尤其是前10名的“尖子中的尖子”。2004年和2005年，前10名均被“挖”走6名。
　　据了解，每年中考前后，都会引发“生源争夺战”。各县中学附近的宾馆会住着来自各大城市重点中学的“招生队”。这些招生队会到各个中学门前张贴、散发传单。等中考成绩公布后，“招生队”会通过各种手段搜集、收买前100名优秀生的信息，然后逐一上门开“挖”。
　　不仅如此，据青神中学教导处宋主任称，约半年前，眉山某中学就曾在暗中将该校高三文理科的前20名尖子生“一锅端”，“还有几个月就是高考了，我急坏了，赶紧组织人包了一辆大客车赶到眉山这所中学，在校门口把学生和家长拦住，留住了19名尖子生。不然，我们今年的高考就惨了！”　
　　分析
　　优质教育要打破“生源决定论”
　　真正的优质教育要苦练内功
　　被“挖”地区的教师们绝大多数都认为“生探”弊大于利，甚至是“贻害无穷”。他们认为，“挖”生源是通过挖取别校尖子生来提高自家升学率，创假品牌，是一种不正当竞争，影响了正常教学秩序。
　　有校长表示，学校升学压力重，“生探”出现也就不足为怪了。
　　也有教育界人士指出，“生探”的出现加剧了区域教育间的不平衡。利用“生探”来招揽优秀生源以保证升学率，尽管效果明显，但只能是满足了局部利益的需要，从大局来看，这样做不利于实现社会整体的教育公平。
　　重庆八中副校长卿知人说，好的生源入口虽然对学校的优质教育有着很大的影响，但好生源并不能代表一切。优质教育的关键在于学校的师资水平和教育质量，而不是一味抓生源入口。
　　卿知人认为，部分学校过分把教育工作放在“招生”上，片面追求“生源决定一切”，会给学校带来许多负面影响：一、“掐尖行为”会造成学校之间关系紧张。学校辛辛苦苦培养的学生，就这么“一挖了之”，不利于营造和谐公平的教育环境；二、会滋长老师的“惰性”。有了好的生源入口，老师教起来当然会轻松许多，但长此以往，会养成老师寄希望于学生，而不是积极进行教育科研；三、对学生成长不利。“掐尖”行为把学生当做“苗子”进行重点栽培的做法，容易给孩子的心理造成压力，其结果会适得其反。
　　“把每一个学生都教育好，应当成为学校一贯的追求。”卿知人说，真正的优质教育不应走入招生“怪圈”，应该是面向全体，关注每一位学生。一所学校，一个班级，一位教师使一名优秀生更优是成绩，但成功地转变一个后进生则更是成绩。(邵娟 李亚玲 邓跃 杭州日报)